初一我把时间都荒废在踢足球上。至于小山,他家开饭馆,迅速辍学,彻底当了社会混混儿。
他约我打台球。镇里仅仅一家台球室,一张球台。我穿着球衣,他穿着人造革皮衣,两人进门,已经有几个初中生打得正欢。
小山扯下手套,叼一根云烟,缓步走到那几名初中生面前,冷冷地说:“让。”
初中生斜眼看他,也点了根烟。
小山用一副手套拍了拍掌心,蓦然一挥手,皮手套直抽一人的面颊,“啪”,声音清脆。
那人的鼻血立刻流了下来。
其他人勃然大怒,操起球杆,要上来拼命。
小山暴喝:“不许动!”
他脱下上衣,打着赤膊,胸口纹着一个火焰图案。
那年头的乡下地方,谁他妈的见过纹身呀?
初中生愣了愣,喃喃说:“你是小山哥?”
小山“哗啦”披好衣服,“噗”地吐掉烟头。初中生们赶紧递烟,点头哈腰。
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看到如此威风凛凛的场面。乡村古惑仔的梦想,盘旋于我的少年时代。
后来我们经常打球,有次打到一半,冲进个小山的忠实粉丝,大喊大叫:“小山哥,三大队和六大队打起来啦!”
小山拽着我,跳上摩托车,直奔村子。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的农村,每个村子还保留着大队的称呼,就是所谓的生产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