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这样等到春天吗?”
勒伊问。
“不远了。”
中年村民回答。他断臂的伤已不再流血。
勒伊沉重地摇头。
他知道。虽然每天都是节庆,可待春村的粮食和薪柴木炭并不算乐观。想必这正是老妇人放弃生存却留下遗物的理由。
他们本应提前为冬天做好准备。
“你们的时令肯定出了问题。”
“我们没有时令。”
“那总该知道往年的春天在什么时间吧?”
“太久的事情我记不清。但至少今年——”
中年村民不假思索便说出口。
“一月上弦、二月、四月上弦、四月下弦,五月——还有八月下弦。”
这几个词汇自然不难懂。
但出现在一句话中时,勒伊却无法理解它们的含义。
“……你在说什么?”
“现在,是今年的第六个冬天。”
“!?”
他惊诧了。
“你大概不明白,外乡的旅人。我们有一个喜怒无常的母亲。”
“……”
“你之前经过母森时,里面是什么季节?”
“……春。”
勒伊艰难回答。
“那时我们已经在过第五个冬天。……今年是没有夏天的。”
“为什么会这样?”
中年村民昂首远眺着母森的方向。冷风将外袍领口扯得凌乱,像是要把表情也从他的脸上撕下来。
“奇迹,是有代价的。”
他说。
“你们的春去秋来,可能是理所当然。但对我们而言,永远只是【可能】。或许明天就是春天;甚至是夏季了也不一定。但即便连续几年都没有春季,我们也无法抱怨。母森随时可能把温暖的气候夺走,又随时可能加倍偿还回来。这就是她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