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鞋我不给了。”我生气地说。
“你亲口答应了,不给不行!”
他抓住我的手,拉到自己的身边,冰冷的手指敲打我的脑门儿,有气无力地接着说:“你怎么无缘无故就说:给,鞋子你拿着?”
“是你自己要的。”
“我要你做的事多着哩——我要你去抢教堂,你抢不抢?能轻易信别人吗?你呀,傻孩子……”
他说罢,推开了我,自己站了起来。
“套鞋我不要。我不是老爷,用不着穿什么套鞋。我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瞧你多单纯,复活节的时候,我让你上钟楼,敲敲钟,看看市容……”
“这个城我熟悉着哩。”
“从钟楼看过去,更加漂亮了……”
他踏着积雪,靴尖陷进了雪中,慢悠悠地向教堂拐角走去,我望着他的背影,心情忧郁,不安地思量起来:这老头儿真的是跟我开个玩笑,还是受老板的指使来试探我的呢。我战战兢兢回店里去了。
萨沙跑到了院子,嚷嚷道:“你在搞什么名堂?”
我忽然冒了火,拿起钳子冲他过去。
我知道他和掌柜都偷老板的东西:他俩常把皮鞋和便鞋藏到烟囱里,离开店时,就藏到大衣的袖管里。我讨厌他们这么做,也害怕——我没忘老板曾吓唬过我的话。
“你有没有偷过?”我问萨沙。
“我没偷,是掌柜偷的,”他断然否定,“我只是给他做下手。他说:帮个忙!他的话我不能不听。要不他会给我小鞋穿的。要说老板!他自己也是从伙计过来的,什么都瞒不过他。你别多嘴多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