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账单开出来了,沃特逊付了他自己那份账,就要离开。我有些羞怯地提醒他我没带钱。他说:‘那不算什么!到门后头去记一笔账,要不就干脆大胆地走出去,谁也不要理睬。噢,等一等,’他又说,‘这么办吧,我先下楼去,随后你把我这些钱也留下,到柜台上去记个总账,我在拐角的地方等你。’我对他这个办法表示不很满意,并且暗示他说,我本来以为两个人的账都由他来付的,但是他赌咒发誓说,他口袋里实在连一个六便士也没有了。
“于是,他走下楼去,我也只好拿起钱来紧跟在他后面。我听到他对茶房说,钱放到桌子上了。茶房从我身边走过,上了楼。我尽快跑到街上,因此就没有听到茶房因为没找到钱而发出的惊呼。走过柜台的时候,我也照他的吩咐,一声没吭。
“我们径直来到赌桌前。我真没想到,沃特逊先生竟然像许多旁的赌客一样掏出一大把钱,放在自己面前。在这里,毫无疑问,每个赌客都把自己跟前的那一堆当作鱼饵,要把周围别的赌客面前的钱堆钓过来。
“在这里叙述命运女神(或者不如说骰子)在她的神殿里所玩的种种变幻无常的把戏,未免枯燥乏味。总之,桌子这一头的金山顷刻之间被夷为平地,而另一头的平地却忽而升为高山。富的转眼变穷,穷的转眼暴富。哲学家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场所来教导他的学生去蔑视财富,至少再也没有比赌场更好的地方让哲学家来说明财富之来去无常、极不可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