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战争的惨败也使中国出现了严重的文化取向危机。有识之士强烈地感受到儒学即中学已经面临崩溃的命运,国人的文化自信心和自尊感受到极大挫折。严复在1895年发表的《救亡决论》中就尖锐指出:“一言以蔽之”,中学皆“无实”“无用”,“均之无救危亡而已”,“固知处今而谈,不独破坏人才之八股宜除,与(举)凡宋学汉学,词章小道,皆宜且束高阁”。同一年,唐常才也意识到“当今之时,经解、词章、八股,皆成赘疣”。这种文化取向的危机使中国知识界产生了对现实的沉沦感和疏离感,从而出现了激进的文化批判意识,对以“纲常名教”为核心的传统道德价值体系展开了抨击;另一方面也产生了强烈的前瞻意识,希望学习欧美、日本,尽快建立一个独立富强的民族国家。于是,进步的中国人掀起了向西方寻求救国真理的热潮。
中华民族的觉醒还表现在对敌国日本的认识的急遽转变上。甲午战争前,虽然有部分洋务官员曾经正视日本,少数维新人士也开始主张效法日本变法维新,但总体而言,中国人的日本观中,轻视和低估日本的仍占主流。甲午战争后,中国人开始从轻视日本迅速转为师法日本。1895年5月,康有为在京发动“公车上书”,提出:“日本一小岛夷耳,能变旧法,乃敢灭我琉球,侵我大国,前车之辙,可以为鉴。”自此,对败于日本一直怀着强烈屈辱感的中国人,竟然很快以敌国为师,纷纷留学日本,翻译日书,走上了学习日本、变法图强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