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他很得意地说道,‘你看过比这幅更加精美的复印画吗?每个细部的线条都印得那么清晰,轮廓又是那么分明。我把这张画和德累斯顿复印版的画比较过,德累斯顿版那张显得平板多了。我们再来看看它的来历,你瞧瞧这里——’他把画页翻了过来,用指甲很熟练地指着这张白纸的某些地方,他那种自然的动作,使得我也不由自主地望了纸张一眼,看看他所指的地方是不是真的还盖着图章。‘你看,这里盖着那格勒藏画的图章,这个是收藏家雷米和艾斯代勒的图章。在我之前拥有这幅画的著名收藏家,他们大概一辈子都料想不到,这幅画居然会跑到这间陋室里来。’
“听到这位丝毫没有半点疑心的老人如此热情地夸耀一张什么都没有的白纸,我不禁起了一阵寒战。又看到他用指甲毫厘不差地指着只存在他的想象中的收藏家的图章,真叫人毛骨悚然。由于太过于惊恐,我的喉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发不出声音来。慌乱之中,我抬起头看了看那两个女人,又看到老太太浑身打哆嗦,激动地举起双手,做出恳求的手势。于是,我振作一下精神,扮演起自己的角色:‘这简直是令人拍案叫绝!’我终于结结巴巴地说道:‘真是一张精美绝伦的好画!’一听到我说的话,老人的脸上马上现出得意的神情。‘不过,这还算不了什么,’他洋洋得意地说,‘你还得再看看《忧愁图》,或者《基督受难图》,这才是真正精工印制的画。这种质等的画,从来没有印过第二回呢!你看看,’说着,他的手指又很轻柔地抚摸一幅他想象中的画,‘瞧瞧它的颜色多么新鲜,笔力多么遒劲,色调多么柔和。相信不管是柏林的大老板,或是博物馆的专家看到了,没有不神魂颠倒的。’